book

《大圓滿―佛陀的終極理念》

附載一密乘修行次第

各位善信，今日我們討論的課題是密乘修行次第，既然密乘是佛陀理念最後的開展，那麼我們應先瞭解小乘、大乘的教法。我將以宗教四種本質：終極關懷、終極真實、終極目標和終極奉獻來串穿小、大、密乘。

跟著我會以密乘修行三個階段：一、由正信而皈依；二、由修持正法而證悟；三、由展開無盡救度而成佛，來說明密乘修行次第。

小乘，我們可以用「棄絕」來形容他們的生命格調及價值取向。另一方面，我們仍然可以傳統地以四聖諦來分別探討小乘的終極關懷、終極真實、終極目標及終極奉獻。

小乘人發覺我們現實人生有種種的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蘊熾盛，生理及心理等等苦，而這些苦簡直成為我們人生的所有。由於「一切皆苦」，所以我們便要關注探求苦的因。小乘人所關懷的是如何離苦，得到解脫。釋迦牟尼世尊出遊四門，回宮後一直縈繞他心靈的亦是如何為眾生找到解脫方法。終於，釋尊經歷無數考驗，在菩提樹下成道時，從現實生命的苦開始層層推溯，探求到由無明起惑，我們造種種業，承受果報，並發現了「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因緣法則。釋尊發覺這終極真實──「因緣法」，「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來自所覺知，成等正覺，為人演說，開示顯發。」根據因緣法則，世間因果，苦果集因，開展出輪迴；出世間因果，滅果道因，開出還滅門；這因緣法則便成小乘終極真實。因為小乘人目標是要離苦得樂，進入涅槃境界；佛弟子為了達成終極目標，進入涅槃，故要自我承擔，終極奉獻，他們捨家割愛，禁欲出家，志切履行三十七道品。

大乘人的生命格調可用「超越」來象徵。因為大乘理路很複雜，例如淨土系統；顯示佛陀的慈悲本懷的《法華經》系統；述說成佛根據的如來藏例如《勝鬘經》系統；擴展界外，深化因果的《解深密經》系統；及展現佛境的《華嚴經》系統。不過我們仍可以「一切法空」、「善巧方便」來總括所有大乘的教義。小乘人因為感到「一切皆苦」，自己生命充滿缺陷，自己無知、無力，端賴佛陀教誨，做佛陀的好學生，依四聖諦知苦斷集證滅修道，漸次證得四果，預流果、一來果、不還果及阿羅漢果。大乘修行者終極所關懷的是甚麼？他們要直接向佛陀學習，效法他在本生故事中多次寧捨身命，救度眾生的精神，所以大乘關懷佛陀和他在《法華經》提到的佛陀本懷。

《法華經》說：

諸佛世尊，欲令眾生開佛知見，使得清淨，故出現於世；欲示眾生佛之知見，故出現於世；欲令眾生悟佛知見，故出現於世；欲令眾生入佛知見，故出現於世。

佛不會捨棄一切眾生，他是全知、全能、全善，救度一切眾生。所以大乘人日夜努力，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由於大乘系統極其廣大深微，所以出現不同系統，甚至有相反入路的系統，例如「空」、「有」兩宗。但無論怎樣，大乘各系統終極真實都可歸結為兩個層次。

一、不二法門層次的實相，不可以用言語概念表詮的，不可思議的真實。淨土系統的極樂世界；《法華經》中「唯佛與佛，乃能究盡的諸法實相」；《勝鬘經》中「如來藏」既然自性清淨，為何出現輪迴等理性不能窮盡的問題；唯識系統「阿賴耶」行相活動狀態及轉依佛智的不可思議；《華嚴經》佛心湧現的境界等。大乘終極真實都是離言，不可思議的實相。

二、大乘行者既重實踐佛陀本懷，弘法利生，對不同根器的眾生，有不同的教法，於是依眾生心性醒悟或迷妄，對應「終極真實」便開出種種探索與描述，因而開出種種不同的名稱。

大乘人的終極目標除了解脫外，還很重視佛智的獲得。所以大乘終極目標是涅槃菩提。大乘在實踐救度眾生時，要實踐六種波羅蜜多，而這六種波羅蜜多就是要徹底地、圓滿地承擔幫助眾生達到覺悟的責任，為法忘軀，誓度一切眾生。

最後到了密乘，密乘人的生命格調主要是「自我圓滿」，密乘修行者覺得，我們應關懷的不是生理、心理甚至精神上的痛苦或缺陷；而對佛陀的救度接受與否，亦可能是少數人會關心的事，因為眾生如果有不同信仰，不同環境，不同價值取向，就算他浮沉苦海，佛陀很熱切地伸手救度，他可能不伸手接受。所以密乘行者會注意到，最重要的在普遍意義來說，我們意念背後，先天便有與佛一般的內心本質，於是透過種種灌頂儀軌的修法、咒語；透過生起及圓滿次第；透過澈卻、脫嘎的修習；使我們即身到達佛地。

由於密乘了知生死即涅槃，煩惱即菩提，終極真實的獲得是依內心本質的覺醒，終極真實就是「自我圓滿的狀態」。

既然真實狀態是內心本質的「自我圓滿狀態」，而自我圓融可以透過一念心悟，頓時解脫，所以初發菩提心那一刻，便與涅槃解脫無異，所以密乘終極目標就是「即身成佛」。

普通的密乘修行者，雖然一念心悟，頓時解脫，但未能透入內心本質的覺醒，為了方便，於是存有種種經教、種種儀軌，讓心迷的修行者次第地修習。

大圓滿心髓的學習大綱如下：

首先要依正信而皈依：要清楚自己皈依密乘的動機，第一是要為了救度眾生，所以要成佛，首先皈依。第二是學即身成佛的大法，皈依前要嚴格地選擇傳承上師。其次，是依上師的指示去修證密法，首先念四皈依、大禮拜、供曼達、百字明各十萬；蓮師心咒一百萬；大約三年完成，積集種種資糧；然後，上師把三根本（仁青堆巴、巴青堆巴、容卡）灌頂，教你修好上師、本尊、空行使你完成傳承根本、成就悉地根本及加持根本，依你的根器又特別賜十七個大灌頂，使你透入內心本質的覺醒，得到證悟。經上師考核後，便給你澈卻脫嘎灌頂，教你修習口訣，傳經引導。捨壽時色身化轉虹霓身，長久住世，完成第三階段，展開無盡救度而成佛。

這三個次第端是修行大綱，往往因根器、密義而有很大、很參差的變動。最後，密乘的修行者為達成內心覺醒，自我圓滿，他們要作徹底、圓滿奉獻，我願以密乘修行人轉世的基本信念作此次講話的結語：「虛空尚存，輪迴未盡；願留世間，普渡苦厄。」

多謝各位！

──一九九四年十月廿九日，於沙田大會堂公開演講

附載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