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Vajracchedikā Prajñāpārmitā Sūtra）第11講

日期：2015年8月15日
唐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
金剛上師卓格多傑傳講



「復次善現，若地方所，於此法門乃至為他宣說開示四句伽陀，此地方所尚為世間諸天及人、阿素洛等之所供養，如佛靈廟。何況有能於此法門，具足究竟書寫、受持、讀誦，究竟通利，及廣為他宣說開示，如理作意！如是有情，成就最勝希有功德。此地方所，大師所住，或隨一一尊重處所，若諸有智同梵行者。」說是語已。

Moreover, Subhūti, that spot of earth where one has taken from this discourse on dharma but one stanza of four lines, taught or illumined it, that spot of earth will be a veritable shrine for the whole world with its gods, men and Asuras. What then should we say of those who will bear in mind this discourse on dharma in its entirety, who will recite, study and illuminate it in full detail for others! Most wonderfully blest, Subhūti, they will be! And on that spot of earth, Subhūti, either the Teacher dwells, or a sage representing him.

如果某處有人在講授這部《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即使只是四句偈頌；這塊土地也會像佛舍利塔般，應成為世間人、非天、諸天供養之處；更何況能將這部經領納在心，記令不忘；除將經文背誦得滾瓜爛熟，徹底通曉內容文義外；又向別人詳細解釋，教人依這種教言修止觀呢？事實上，這位講授《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的人，真的獲得莫大殊勝希有的功德；而講習這法門的地方，就好像變成釋迦牟尼導師的道場，應受到眾多有智慧修清淨梵行的人所尊敬。

釋尊接著向善現長老解釋，為何奉持般若法門例如受持、讀誦、究竟通利，廣為他宣說、開示、如理作意《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其中至少四句偈頌所產生的功德，較以七寶盛滿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供養如來的功德更為增盛廣大，其原因可歸納為四點：在處尊勝、諸佛共說、財施為染因和持經為清淨因。

首先，佛說明奉持《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在處處勝，在人人尊。

世親菩薩解釋這段經文說：「兩成尊重故，由等流殊勝。」意思是說：《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是從法身佛淨智等流而出，所以「在處處勝」；修習這法門的地方，就好像是有佛駐錫的道場一樣；或像佛塔一樣成為天人供養之地；而傳承般若法門的人，「在人人尊」；他就像佛的使者（註釋71），應受「有智同梵行」者尊重。

第二，釋尊又從此經是十方諸佛同說同讚作闡釋；因為此經能摧破堅牢如金剛一樣的煩惱障和所知障。

具壽善現復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法門？我當云何奉持？」作是語已。佛告善現言：「具壽，今此法門，名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如是名字，汝當奉持。何以故？善現，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如來說非般若波羅蜜多，是故如來說名般若波羅蜜多。」佛告善現：「於汝意云何？頗有少法如來可說不？」善現答言：「不也，世尊，無有少法如來可說。」

Subhūti asked: “What then, O Lord, is this discourse on dharma, and how should I bear it in mind?” The Lord replied: “This discourse on dharma, Subhūti, is called ‘Wisdom which has gone beyond’, and as such should you bear it in mind! And why? Just that which the Tathāgata has taught as the wisdom which has gone beyond, just that He has taught as not gone beyond. Therefore is it called ‘Wisdom which has gone beyond’. What do you think, Subhūti, is there any dharma which the Tathāgata has taught?” Subhūti replied: “No indeed, O Lord, there is not.”

善現長老再請問佛說：「應該怎樣為這部經命名？我（等佛弟子）又應怎樣信受奉行此經呢？」世尊告訴善現長老說：「這部經就取名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因為這部經是十方諸佛同說同讚，能斷盡如金剛般堅牢的煩惱障和所知障。因此緣故，你（等佛弟子）應當信受奉行此經；為甚麼呢？因為這般若波羅蜜多法門，不是一佛例如單是釋迦牟尼佛一佛所獨說，而是諸佛所同說的般若波羅蜜多法門。」佛再對善現長老說：「你意下如何？是否真的有如來所獨說的般若波羅蜜多呢？」善現長老回答說：「沒有啊，世尊！沒有般若波羅蜜多是如來所獨說。」

世親菩薩在《論釋》說：「『頗曾有法是如來說不』者，此明何意？言無有法是如來獨說，皆是諸佛共宣揚故。」

此外，無著菩薩在《金剛般若論》解釋這段經文說：為了令菩薩遠離隨順外論散亂；所以提出四點修習般若法門的殊勝：第一積累恆河沙數福德資糧；第二諸天禮敬供養；第三行持般若波羅蜜多雖難，但菩薩難行亦行，難作亦作；第四憶念如來，行如來事。這是菩薩修行第九個住處：「遠離隨順外道散亂」。

愛德華孔茲依梵文本對這段經文解釋，並沒有承接二重功德校量的思想脈絡；換言之，在解釋「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如來說非般若波羅蜜多，是故如來說名般若波羅蜜多。」沒有像世親菩薩以「般若法門是諸佛同說同讚，並非是釋尊所獨說」的觀點。所以如依梵文本這句經文則解作：「佛所說的（無上智慧般若波羅蜜多），不是以外表言說的無上智慧；而是佛內證所得圓滿的無上智慧。」就連下文提到微塵、世界和三十二相，愛德華孔茲的思路也是這樣：我們從有形相的表面看不到事物實質的真實，所以要先否定對這些外表的執著，才可見到事物背後的真相。孔茲依梵文本解釋，有他的道理；不能質疑它的價值。但老拙經再三審慮後，因為本段經文是解釋奉持《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比以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盛滿七寶來供養佛的功德還殊勝，所以決定仍採用世親菩薩的觀點：佛說的般若波羅蜜多，不單是釋尊所獨說，而是諸佛同說同讚的般若波羅蜜多。所以奉持這經甚至至少四句偈頌；比起以七寶滿盛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用來供養如來的功德，無量無數。

接著第三個原因，釋尊以微塵和微塵所聚世界為喻，說明因外財施為能染因，功德不及奉持般若法門般殊勝。

佛告善現：「乃至三千大千世界大地微塵，寧為多不？」善現答言：「此地微塵甚多，世尊！甚多，善逝！」佛言：「善現，大地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故如來說名大地微塵。諸世界，如來說非世界，是故如來說名世界。」

The Lord said: “When, Subhūti, you consider the number of particles of dust in this world system of 1,000 million worlds – would they be many?” Subhūti replied: “Yes, O Lord. Because what was taught as particles of dust by the Tathāgata, as no-particles that was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refore are they called ‘particles of dust’. And this world-system the Tathāgata has taught as no-system. Therefore is it called a ‘world system’.”

佛又對善現長老說：「如果將整個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那麼這些微塵的數目多不多呢？」善現長老回答：「這時大地上的微塵數目多不勝數啊！」佛再告訴善現長老：「同理，我以持經比喻世界，微塵比作持經所產生的功德；持經雖少，但所產生功德極多。相反，財施雖可得天人福報，但如果耽著享樂，則必招感無量無邊煩惱。所以這裡所說『大地微塵』並不是指有外在有形相的大地微塵，而是我用來譬喻持經所得清淨功德或者財施所得煩惱多如大地微塵。同樣，我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用來譬喻持經或者財施。」

世親菩薩以「煩惱因性故」解釋這段經文。因為財施的確可得勝生安樂；但如果這位施主不懂得利用勝生安樂的優勢來追求無上菩提的話；那麼他可能因財施而成為財主富翁，甚至有權勢的領導；但一味耽迷享樂或弄權，那麼福業反成煩惱因。相反，持經則令你六根清淨，能專心追求解脫。所以這段經文所指的「世界」和「微塵」可以用持經招引無量清淨功德的勝喻來解釋，亦可以用財施招感無數煩惱來解釋。而無著菩薩就以第十個菩薩經歷階段：「色及眾生身搏取中觀破相行」來解釋這段經文，要我們「於相離相」，不為外境包括一切眾生的形相所縛。

最後，第四個原因是佛認為財施只能成辦有相果，持經卻能成就清淨法身；故勝。

佛告善現：「於汝意云何？應以三十二大士夫相觀於如來、應、正等覺不？」善現答言：「不也，世尊，不應以三十二大士夫相觀於如來、應、正等覺。何以故？世尊，三十二大士夫相，如來說為非相；是故如來說名三十二大士夫相。」

The Lord asked: “What do you think, Subhūti, can the Tathāgata be seen by means of the thirty-two marks of the superman?” Subhūti replied: “No indeed, O Lord. And why? Because those thirty-two marks of the superman which were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y are really no-marks. Therefore are they called ‘the thirty-two marks of the superman’.”

「善現，你意下如何？應否以具足三十二相好來衡量如來呢？」善現長老回答：「不可以，世尊，不能見到具足三十二相的就認為這就是佛。為甚麼呢？因為佛說具三十二相的化身佛是由財施染因所招感，不是佛真正的法身；而無分別的法身佛是由持經清淨因而來，才是佛真正的法身。」

世親菩薩以「由劣亦勝故」（註釋72）來解釋這段經文。祂解釋說：「又彼能成大丈夫相所有福業，媲此成菩提因──持說法門之福，亦為是劣。由彼眾相，非是正覺之體性故，為此名為大丈夫相。」大略是說，雖然財施能成就三十二相福業，但因不能成就無上菩提，而持誦本經之福業就能成就無上菩提，所以財施得福比持經為劣。

無著菩薩以「供養給侍如來」這第十一個菩薩經歷階段來解釋這段經文。如果修行人執著我相，就會產生一連串障礙，包括「不具福德資糧」，所以無著菩薩提醒修行人要藉著親近供養如來以積集福德資糧；但祂叮囑修行人親近供養如來時，「不應以相成就見如來，云何見？應見第一義法身故」。（註釋73）

註釋

  1. 一般認為傳承大乘經的修行人，是由如來派遣來的特使，為佛辦事。如《妙法蓮華經》〈法師品〉云：「若是善男子，善女人；我滅度後，能竊為一人說法華經，乃至一句；當知是人，則如來使，如來所遣，行如來事。」
  2. 《論釋》頌二十五。
  3. 見《金剛般若論》〈供養給侍如來〉。

應用思考問題

  1. 奉持般若法門較以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盛滿七寶來作財施的功德尤為殊勝，世親菩薩在《論釋》頌二十五列出四點原因：「兩成尊重故，由等流殊勝，煩惱因性故，由劣亦勝故。」你能簡略說明嗎？
  2. 釋尊說有《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處，則如同釋尊所住的阿蘭若，或等於供奉釋尊舍利之靈廟，天龍八部及智者大德都應禮敬，試引經文略述之。
  3. 釋尊說《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是諸佛同說同讚的般若法門，不僅釋尊說般若，過去、現在、未來所有佛都說般若，所以此經難能可貴，試引經文解釋。
  4. 無著菩薩讚歎般若法門，為了顯示般若法門殊勝，令菩薩遠離隨順外論散亂，提出四點方法，試依《金剛般若論》述說。
  5. 佛曾以世界微塵譬喻財施為眾多煩惱因，例如有人以泥沙做佛塔而招感帝王身，但成了帝王一權在手，煩惱事接踵而來，本性不太善良的可能會反而因此造作萬劫不復的惡因；此外亦以世界微塵譬喻持經為眾多清淨因；如是無論以劣喻抑或勝喻都說明持經比財施為勝，試依經文說明。
  6. 佛認為財施只能成辦例如三十二相的有相果，而持經能成就清淨法身故勝。試依經文說明。
  7. 試以白話翻譯「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如來說為非般若波羅蜜多，是故如來說名般若波羅蜜多。」「大地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故如來說名大地微塵。諸世界，如來說非世界，是故如來說名世界。」「三十二大士夫相，如來說為非相；是故如來說名三十二大士夫相。」


主辦機構：大圓滿佛教中心

佛學講座：《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第十一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