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Vajracchedikā Prajñāpārmitā Sūtra）第23講

日期：2016年8月27日
唐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
金剛上師卓格多傑傳講

丁十六 釋法身化身一異之疑

「復次善現，若善男子或善女人，乃至三千大千世界大地極微塵量等世界，即以如是無數世界色像為墨如極微聚。善現，於汝意云何？是極微聚寧為多不？」善現答言：「是極微聚甚多，世尊！甚多，善逝！何以故？世尊，若極微聚是實有者，佛不應說為極微聚。所以者何？如來說極微聚，即為非聚；故名極微聚。

“And again, Subhūti, if a son or daughter of good family were to grind as many world systems as there are particles of dust in this great world system of 1,000 million worlds, as finely as they can be ground with incalculable vigour, and in fact reduce them to something like a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what do you think, Subhūti, would that be an enormous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Subhūti replied: “So it is, O Lord, so it is, O Well-Gone, enormous would that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be! And why? If, O Lord, there had been an enormous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the Lord would not have called it an ‘enormous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And why? What was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as a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as a no-collection that was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refore is it called a ‘collection of atomic quantities’.

「再說，善現；假如有善男子或善女人把如微塵數量般多的三千大千世界，將之粉碎；然後將所有物質燒成灰末，再搓合成如小墨丸般的極微聚；善現，你意下如何？這些如小墨丸般的極微聚數量多嗎？」善現長老回答說：「這些如小墨丸般的極微聚甚多啊，世尊！甚多啊，善逝！為甚麼呢？佛口中所說的極微聚只是用來譬喻化身，不是真的指極微聚。為甚麼呢？如來現在所說一個三千大千世界，可以碎成數量甚多的極微聚，其實如來不是談論極微聚，而是說一個法身亦可成就無量化身。所以佛所說的極微聚其實只是指化身。

「如來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故名三千大千世界。何以故？世尊，若世界是實有者，即為一合執。如來說一合執，即為非執；故名一合執。」佛言：「善現，此一合執不可言說，不可戲論。然彼一切愚夫、異生彊執是法。

“And what the Tathāgata taught as ‘the world system of 1,000 million worlds’, that he has taught as a no-system. Therefore is it called ‘the world system of 1,000 million worlds’. And why? If, O Lord, there had been a world system, that would have been a case of seizing on a material object, and what was taught as ‘seizing on a material object’ by the Tathāgata, just as a no-seizing was that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refore is it called ‘seizing on a material object’. The Lord added: “And also, Subhūti, that ‘seizing on a material object’ is a matter of linguistic convention, a verbal expression without factual content. It is not a dharma nor a no-dharma. And yet the foolish common people have seized upon it.

「而佛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只是用來譬喻法身，不是指三千大千世界。另一方面，世界只是總攬眾多極微而成，不是實有。如果執有實的世界，這就是一合執。另一方面，佛雖然多次說有世界，但這只是隨順眾生的名言施設，不是認為真的有一合執。」佛補充說：「善現，這些一合執根本如空中華不存在，不能視為法抑或非法；討論這些不存在的一合執，只是一場笑話鬧劇。只有那些愚夫異生才會執著一合執。

上文提到，同樣是佛的三身，為何法身是非相具足，化身則是諸相具足？究竟佛的法身與化身是一抑或異呢？佛除了在上文解釋到佛證得無上正等菩提，能證的無漏無分別智是無相可得外，所證的真如亦是無生、無我法；所以法身是無形無相的。但另一方面，佛往昔做菩薩修行時積習無數福慧資糧，在般若智攝持下，這些福德資糧等流相續；不單沒有壞斷，還招感無漏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的色身¾¾所謂報身和化身；見道的菩薩享用報身、報土設下的法宴，恆常在報土聽佛說法；而未見道的凡夫異生，一旦因緣成熟；佛就會以化身顯現其前，令他成熟。根據彌勒菩薩說，當佛轉依後，以真如為自性身；而報身和化身都是依止於這個自性身；自利圓滿，為菩薩眾說法的是報身；利他圓滿的是化身。誠如彌勒菩薩綜合法身與報身、化身關係時說：「（自）性身及食身（報身），化身合三身，應知第一身（自性身），餘二（報身和化身）之依止。」（註釋123）又說「應知佛三身，是佛身皆攝，自他利依止，示現悉三身。」並強調「三佛俱平等」、「三佛俱常住。」（註釋124）由這三頌可知化身依止法身，法身是透過顯現化身來利他圓滿。法身不是凡愚心、心所所行境；而化身則可在眾前顯現。

佛在這段經文以世界比喻為法身，以極微聚比喻作化身；將一個三千大千世界敲碎，燒成灰末，再搓成如小墨丸般的極微聚；那麼世界與極微聚不可說是一，因兩者外貎形態都不同；但亦不可說是異，因極微聚本身是來自敲碎後的世界。世親菩薩在《論釋》說：「彼於法界處，非一異應知。」（註釋125）「彼」指化身；「法界」指佛轉依後以真如為自性身；意思是說：法身與化身有非一非異的關係。

佛不放鬆，進一步提醒修行人不應以諸相具足觀於如來，更不應於相想中生起我執、法執；藉加持善現長老指出：「認為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的必定是佛，這都是一合執¾¾愚夫異生對總體相狀的一種執著作祟。」例如世界本來是由大地微塵組成，「世界」只是一種言說概念，但愚夫異生卻把這種絲毫沒有實體的東西合成一種形狀，並對其產生實執，進而產生「創世」、「世界末日」等不切實際的戲論，其實這種邪見，壓根兒是由無明障蔽下所產生的煩惱。愚夫異生在積集假法中，因邪執而說為實有。世親菩薩認為，如果斷除一合執，這些世俗人於依他起例如五蘊而生的遍計執¾¾例如執著實我、實法，就可以證得無上菩提「不了但俗言，諸凡愚妄執；斷我、法二種，非證覺無故。」（註釋126）世俗凡夫不了解一合執只是名言施設，根本沒有實體，卻妄執為實有。事實上，只要斷除對我、法的一合執，就可以得證無上菩提。

到此有人會質疑，於五蘊上執有實我是不合理，因為在五蘊中找不到「我」這個實體；但在經驗上，「我見」確存在於每個人腦海中；然則是否「我」雖無，但「我見」是實有呢？事實上，佛也多次在經文中提及眾生有「我見」。佛循循善誘告訴修行人，「我見」亦只是為了隨順眾生的言說方便，不是實有。為釋此疑，祂繼續說：

「何以故？善現，若作是言：『如來宣說我見、有情見、命者見、士夫見、補特伽羅見、意生見、摩納婆見、作者見、受者見』，於汝意云何？如是所說為正語不？」善現答言：「不也，世尊！不也，善逝！如是所說非為正語。所以者何？如來所說我見、有情見、命者見、士夫見、補特伽羅見、意生見、摩納婆見、作者見、受者見，即為非見；故名我見乃至受者見。」佛告善現：「諸有發趣菩薩乘者，於一切法，應如是知，應如是見，應如是信解，如是不住法想。何以故？善現，法想、法想者，如來說為非想；是故如來說名法想、法想。」

“And why? Because whosoever would say that the view of a self has been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 view of a being, the view of a living soul, the view of a person, would be, Subhūti, be speaking right?” Subhūti replied: “No indeed, O Lord, no indeed, O Well-Gone, he would be speaking right. And why? That which has been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as ‘view of self’, as a no-view has that been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refore is it called ‘view of self’.” The Lord said: “It is thus, Subhūti, that someone who has set out in the Bodhisattva-vehicle should know all dharmas, view them, be intent on them. And he should know, view and be intent on them in such a way that he does not set up the perception of a dharma. And why? ‘Perception of dharma, perception of dharma’, Subhūti, as no-perception has this been taught by the Tathāgata. Therefore is it called ‘perception of dharma’.”

「為甚麼呢？善現！如果有人說：『如來主張確實有我見、有情見、命者見、士夫見、補特伽羅見、意生見、摩納婆見、作者見、受者見。』你意下如何？這樣說法是否正確呢？」善現回答說：「不正確，世尊！不正確，善逝！這不是一個正確的說法，為甚麼呢？我們對五蘊現象生起一合執，佛為了隨順世俗，於是將這種執見安立為我見、有情見、命者見、士夫見、補特伽羅見、意生見、摩納婆見、作者見、受者見等等名相概念，用以開導我們要捨棄這些執見；非如凡夫外道執著實有的我見乃至受者見；所以佛所說的『我見』都是假立的名相概念。」佛再向善現長老說：「那些發心修行菩薩乘的人，應該透過聞慧了解法無我，以思慧觀察法無我道理；以修慧於第四禪捨念清淨定，生起淨信慧解，引發無漏無分別根本智現證法無我，遣除法執；以無漏有分別後得智於出定後觀諸法現象時，雖有法想然不執之為實。為甚麼呢？善現，所謂法想，例如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名相概念，如來說是不能執之以為實的名相概念；因為這些名相概念都是如來假名施設，用來教導弟子修行證人無我、法無我的。」

世親菩薩在《論釋》分析我見、法想的虛妄性質及斷除的方法時說：「由此是細障，如是知故斷」（註釋127）；「由得二種智，及定彼方除。」（註釋128）意思是說：我法二見，障礙性大，但活動狀況極其微細；這是由於我們第八識內有能、所二取習氣；令我們在心識活動時產生虛妄的二元分別，障礙我們得入聖道；只有修得般若波羅蜜多，亦即無漏無分別根本智，才能斷除這種能所分別，我法二見；而一般情況下，修行人要進入第四禪¾¾捨念清淨定，經歷明得定、明增定、印順定，直至無間定，並以世第一法¾¾世間最高的有漏智慧為緣，才有機會生起無漏根本智；在出定後才產生後得智。二種智是指根本智和後得智，定指第四禪捨念清淨定。此外，佛為令弟子悟入自己所證的真如勝義境界，透過很多世俗名言施設了眾多教法名相，但祂一再提醒弟子：「諸有智者法尚應斷，何況非法！」「復次善現，如來現前等所證法，或所說法，或所思法，即於其中非諦非妄。」不能將名相執實。於是疑問產生：佛在塵世以後得智施設教法名相，為弟子說法，然則化身佛所說的教法能夠保持法身真如境界般清淨無染嗎？

無著菩薩在《金剛般若論》以「名色觀破自在行住」來解釋這段經文。意思是修行人要參破世俗精神上、物質上的種種假名施設，以「無所見方便」入「（與真如）相應的三昧」，這時修行人於任何法都不會分別，於無分別中知見勝解。無著菩薩更詳細描述，以無所見方便產生般若智時的活動狀況：「於中，若智依止奢摩他，故知；依止毘鉢舍那，故見。此二（知和見）依止三摩提故，勝解以三摩提自在故，解內攀緣影像，彼名勝解。」

丁十七 釋化身教法受持無福之疑

「復次善現，若菩薩摩訶薩以無量無數世界盛滿七寶，奉施如來、應、正等覺，若善男子或善女人，於此般若波羅蜜多經中乃至四句伽陀，受持、讀誦，究竟通利，如理作意，及廣為他宣說開示，由此因緣所生福聚，甚多於前無量無數。云何為他宣說開示？如不為他宣說開示，故名為他宣說開示。」

“And finally, Subhūti, if a Bodhisattva, a great being had filled world-systems immeasurable and incalculable with the seven precious things, and gave them as a gift to the Tathāgatas, the Arhats, the fully Enlightened Ones, and if, on the other hand, a son or daughter of good family had taken from this Prajñāpāramitā, this discourse on Dharma, but one stanza of four lines, and were to bear it in mind, demonstrate, recite and study it, and illuminate it in full detail for others, on the strength of that this latter would beget a greater heap of merit, immeasurable and incalculable. And how would he illuminate it? So as not to reveal. Therefore is it said: ‘he would illuminate’.”

「再者善現，若有菩薩用金銀等七寶填滿無量無數世界，用來供養如來。另外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信受這本《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甚至少至四句偈頌；如果他能記令不忘，並將經文背誦得滾瓜爛熟，除了自己徹底通曉內容文義外，又向別人詳細解釋，教人依經文修止觀。由此因緣，後者所獲福德聚，遠超於前者無量無數。怎樣去向大家宣說開示這部經典呢？就好像佛宣說這部經時沒有能所二取——宣說開示這部經時沒有能說法的我相，亦沒有聽受教法的有情相；這樣才是清淨無染，能利他圓滿的宣說開示。」

為甚麼化身佛可以流轉生死而自在無垢，說法利他而自在無垢呢？姚秦鳩摩羅什在自己的譯本中添加這句話：「云何為人演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註釋129）全因佛看通現象界的虛妄本質，並因而緊扣真如諸法無生、無我的道理而修行，得入涅槃。

無著菩薩在《金剛般若論》以「不染行住」來解釋這段經文。又說：「不染行住於中二種：一為說法不染，二為流轉不染。」「此何所顯示？以有如是大利益故，決定應演說，如是演說而無所染。」意思是說：為了救度眾生，佛不住涅槃；以種種化身示現成熟有緣眾生。祂們雖在世俗示現，卻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毫不玷染障垢；這就是流轉不染。此外，以佛法曉喻別人時，因「說（法）時不求信敬」，不求名聞利養而為眾生說法；這就是說法不染。

爾時世尊而說頌曰：「諸和合所為，如星、翳、燈、幻，露、泡、夢、電、雲，應作如是觀。」

“As stars, a fault of vision, as a lamp,

A mock show, dew drops, or a bubble,

A dream, a lightning flash, or cloud,

So should one view what is conditioned.”

那時佛為了指出如何在生死和說法時無垢自在，於是說了一首偈頌：「應以正智對世間依緣而生起的東西作如是觀：觀心法如星、觀境相如翳、觀報識如燈、觀居處如幻、觀身如露滴、觀受用如泡、觀過去如夢、觀現在如電、觀未來如雲。」

世親菩薩在《論釋》說：「由觀察相故，受用及遷流；於有為事中，獲無垢自在。」（註釋130）意思是說：以正智從境相、居處受用和三世遷流這三個層面觀察，從而斷除對世間有為法的貪執；故能生死自在而住，並於說法得清淨無垢。三個層面又各有三種所應觀事，合共九喻。何謂九喻？羅先生依世親菩薩《論釋》頌七十八及註釋稍作文辭上修飾說：「一者觀心法如星；人的心識活動於無明夜中如星光能有照用；但當佛的正智日出時，微不足道的星光便隱沒不現。二者觀境相如翳；所緣境相如翳目人見淨空中有毛輪像，是妄現故。三者觀報識如燈；燈以油潤而得住，報識亦爾，由業情引，愛水所潤而得住故。四者觀居處如幻；居處即器世界，於中雖多奇異，然性不實故。五者觀身如露滴，不久住故。六者觀所受用如水泡；隨起隨滅，不安隱故。七者觀過去如夢；境已謝滅，唯餘心念故。八者觀現在如電；纔生即滅，不暫停故。九者觀未來如雲；阿賴耶識在種子位，體能攝藏諸種子；雖無相狀，眾緣會時忽有相現，猶如重雲，具含水點，天時變異，雨便流注故。」（註釋131）世親菩薩又云：「由此觀故，便能於諸有為法中，獲無障礙，隨意自在。為此，縱居生死，塵勞不染，其智設證，圓寂灰燼，寧味其悲！」（註釋132）修行人就是透過看通看透塵俗中的境識，居處受用和三世遷流的虛妄本質，從而了解苦苦，壞苦和行苦種種塵勞，縱於生死輪迴，仍不忘出離。

無著菩薩在《金剛般若論》解釋「九如」偈云：「此偈顯示四種有為相：一自性相，二者所住味相，三隨順過失相，四隨順出離相。」所謂自性相，是指前三種所觀相。第一觀心法如星。凡夫在無明黮闇中，相比起佛如浩日般的般若正智，「有智明中，無彼光故。」其照明度微不足道；斷除無明，唯有依靠佛所說的般若正智，凡夫分別心識根本起不到些毫作用。第二觀境相如翳，眼翳病患者常有毛髮幻現在前，「人法我見如翳」，其體實無。第三觀報識如燈，報識指每期生命主體的第八異熟識。古時油燈靠吸收油脂而燃亮，異熟識則因「渴愛潤取緣，故熾然。」意指第八識的業種子於中有身時受愛水牽引，重燃生命之火。「所住味相」專指第四觀居處如幻；所住味相意思是眾生各居住於不同器世界中，因「味著顛倒境界」故，例如人見是水，餓鬼見為濃痰，地獄見為銅汁；眾生皆由心靈這魔術師變出不同幻象，由味著顛倒這些幻象而有六道的區別。「隨順過失相」是指眾生執無常的五蘊身為常，所以應以第五觀身如露滴，對治無常計常的過失。眾生又執五蘊身這個苦體為能享樂者，所以應以第六觀所受用如泡，水泡極不安穩，故應知有受皆苦，以對治計苦為樂這過失。「隨順出離相」是指透過第七觀過去如夢，第八觀現在如電，第九觀未來如重雲；「如是知三世行轉生已，則通達無我！」無著菩薩的意思是：通過觀察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種種虛妄不實的境像，領悟人無我、法無我的道理，從而厭患生死而出離。

甲三 流通分

時薄伽梵說是經已，尊者善現及諸苾芻、苾芻尼、鄔波索迦、鄔波斯迦、並諸世間天、人、阿素洛、健達縛等，聞薄伽梵所說經已，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Thus spoke the Lord, Enraptured, the Elder Subhūti, the monks and nuns, the pious laymen and laywomen, and the Bodhisattvas, and the whole world with its Gods, men, Asuras and Gandharvas rejoiced in the Lord’s teaching.

佛講完這部經後；善現長老、比丘們、比丘尼們、男居士們、女居士們、還有整個世界的天、人、阿素洛和健達縳等，聽過佛所說的經後，都生起大歡喜心，信解領受，並遵從佛的教示而修行。

真諦法師譯本和愛德華孔茲所根據的梵本，在四眾後有「與及諸菩薩眾」一句。這與序分只有孔茲所依據梵本，與義淨法師譯本有「與及菩薩眾」相同。此外，世親菩薩在《論釋》〈回向〉作讚歎說：「由斯諸佛希有法，陀羅尼句義深邃，從尊決已義廣開，獲福令生速清淨。」（註釋133）所謂「從尊決已」，是指釋尊在本經中將修般若法門各種疑問，一一圓滿解答。

無著菩薩在《金剛般若論》〈勸信分〉嘆息說：「下人於此深大法，不能覺知及信向；世間眾人多如此，是以此法成荒廢！」聖人深恐眾生業重，不能信受《般若經》義理，遑論乎曉喻別人；從而令這部佛門瑰寶塵封經閣，最後因無人能解，變成荒廢。

註釋

123. 《大乘莊嚴經論》〈菩提品〉頌六十。
124. 《大乘莊嚴經論》〈菩提品〉頌六十五及六十六。
125. 《論釋》頌七十。
126. 《論釋》頌七十三。
127. 《論釋》頌七十四。
128. 《論釋》頌七十五。
129. 孔茲說：「鳩摩羅什譯本在九如偈前明確地加入這一句，說明了修行人如果看通了現象界種種虛妄的相想活動，就可以達致隨順和緊扣真如理而修行，最後證入空性和涅槃。」凡夫修行人雖不能見真如勝義境，但只須透過日積月累斷除執著塵世種種相縛，就可逐漸到達涅槃境界。
130. 《論釋》頌七十九。
131. 見《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纂釋》
132. 《論釋》頌七十九註釋。
133. 《論釋》頌八十。

應用思考問題

1. 在解釋法身和化身非一非異中，佛以世界喻為法身，將世界碎為微塵後搓成無數墨丸喻為化身；從中可領略到法身與化身非一非異的道理。試依經文並改以綠杯為喻，說明法身與化身非一非異的原理。
2. 何謂「一合執」？人我相、法我相皆由眾生俱生的「一合執」而來。佛更指「一合執」如空中花、石女兒一樣，體相俱無，純由人類意識虛構出來。你能依經文說明嗎？
3. 佛雖然在經文中狠批「我見」「法想」，但「我見」「法想」並非實有；只是佛為了導引眾生證得無上菩提，隨順眾生而施設的語言概念，用以表達教法；並時常提醒修行人，對三藏十二部經亦要抱持「非諦非妄」來理解。試依經文說明。
4. 化身佛以語言概念來說法，弟子們若信受奉行，則種下獲無上菩提之因。佛在經中特別提到，說法時要無我相、無法想生起，才能緊扣和隨順真如理，這樣說法，功德才不會走樣；試依經文說明。
5. 解釋並以白話翻譯「如來說一合執，即為非執；故名一合執。」「善現，法想、法想者，如來說為非想；是故如來說名法想、法想。」「云何為他宣說開示？如不為他宣說開示，故名為他宣說開示。」
6. 試從境識、居處所受用和三世遷流三個層次，以白話解釋九如偈。
7. 無著和世親兩位大菩薩在註解完《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時，都附有跋言；總結經文；但二人取態卻彼此迥異，一個讚歎，一個嘆息。你認同哪位的取態？

主辦機構：大圓滿佛教中心

佛學講座：《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第二十三講完